一、基因彩票

「苏晓！你看新闻了吗？那个跨国集团的CEO在秘密招募卵子捐赠者！」陈雨欣举着手机冲进宿舍，屏幕上是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照，配文刺目——

【惊爆！GenTech总裁陆沉私下征集高智商基因，单颗卵子报价百万！】**

我揉了揉太阳穴，熟悉的眩晕感袭来。上一世，陈雨欣就是被这条消息蛊惑，偷偷卖了卵子。三个月后陆沉启动「溯源计划」，将所有基因子嗣召回实验室。那些孩子再没出现过，直到我在新闻里看到GenTech的基因编辑药物通过FDA认证。

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，我盯着桌上那本《基因伦理学》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脊。重生后第七次验证：历史轨迹依然分毫不差。陈雨欣的玫瑰色指甲敲在屏幕上，发出哒哒的声响：「你说我要是中选，是不是就能住进半山别墅了？」

她包里露出一截借条——「丽人贷，借款80万」，边缘被揉得发皱。我擦着实验器材，玻璃器皿撞出清脆的响：「听说取卵要穿刺卵巢，可能会终身不孕。」

「穷人才怕风险。」她对着镜子补口红，唇釉晕出边界也浑然不觉，「等我带着陆沉的孩子认祖归宗，你给我当保姆还得排队呢！」

熄灯后，床帘里透出幽光。她压低声音的通话断断续续传来：「王哥，再宽限一周嘛……我马上就能拿到钱……」指甲抠进掌心，我摸出枕头下的抗抑郁药。上一世她捅向我时的眼神在黑暗中浮现，像淬了毒的银针。

二、毒蛇与蟑螂茶

陈雨欣开始频繁缺课。

当教授在群里点名批评时，她正往保温杯里倒棕褐色液体。腐臭味弥漫整个寝室，张蕊捏着鼻子尖叫：「你在煮下水道吗！」

「土鳖，这是东南亚求子的秘方！」陈雨欣晃了晃玻璃罐，蜥蜴干在浑浊液体中沉浮，蟑螂卵像撒落的芝麻粒，「大师说连喝49天，必怀双胞胎男婴。」

我默默把奖学金证书锁进保险箱。三天前她「借」走我的翡翠镯子，说是要拍验资视频，转头就送进了典当行。监控录像里，她戴着墨镜在柜台前比划手势，店员递出的钞票厚得能砸死人。

凌晨三点，我被嘶嘶声惊醒。

陈雨欣的衣柜微微颤动，一条银环蛇正顺着床架游走。张蕊的尖叫声中，她慢悠悠戴上防咬手套：「这可是花三万买的变异品种，褪的皮能调节胎儿性别。」月光透过纱窗落在蛇鳞上，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。

次日，寝室公告栏贴出《基因母亲公约》，A4纸上的荧光笔痕迹刺目：

1. 每日22点后禁止使用WiFi（防辐射）

2. 全员AA购买燕窝雪蛤（营养费）

3. 不得穿深色衣物（影响胎儿情绪）

张蕊撕下公约摔在地上：「你当这里是月子中心？」

陈雨欣抚着根本不存在的孕肚冷笑：「等我住进陆家庄园，你们求我开同学会都没资格！」她新做的水晶甲划过公约，在第三条下方划出血痕般的红线。

三、数据陷阱

我抱着文献路过实验楼时，听见压抑的啜泣。

陈雨欣蜷缩在监控盲区，脸上带着淤青：「王哥说再不还钱，就把我卖卵的视频发到学校论坛……」她撩起袖子，手臂内侧布满针孔，像是被蛀空的莲藕。

「你可以报警。」我递过纸巾，却被她突然暴起掐住手腕：「你是不是也报名了卵源筛选？我查过浏览记录，你昨晚登陆了GenTech官网！」

实验楼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，照见她眼底蛛网般的血丝。我甩开她，亮出手机邮件：「我在准备国际基因工程峰会，没空玩豪门游戏。」

屏幕上是MIT发来的邀请函——「苏晓女士，您关于CRISPR-Cas9的改良方案已被收录为Keynote演讲」。

她的指甲掐进掌心，血珠渗进掌纹：「凭什么……你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？」

三天后，校园墙爆帖：【医学系学霸私接代孕，实验室竟成产房！】配图是我弯腰调试离心机时，白大褂下摆微微隆起的抓拍。评论区迅速发酵：

「看着挺清高，原来早就想靠肚子跨越阶级。」

「据说她同时勾搭了三个教授才拿到保研资格……」

我走进院长室时，陈雨欣正梨花带雨：「我只是担心晓晓走错路，没想到会被营销号乱改……」她脖颈间的红痕尚未消退，像是被人掐过。

「确实该担心你自己。」我按下录音笔，借贷公司的威胁录音在办公室炸开：「陈小姐，您第三次卵子交易导致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，再违约我们会联系校方处理。」

院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他盯着陈雨欣的体检报告，上面赫然写着「卵巢早衰」。

四、基因狩猎

国际峰会当天，陆沉作为特邀嘉宾坐在第一排。他西装领口的DNA链状领针泛着冷光，与我的激光笔红点在空中相撞。

「某些企业以优生学为幌子，实则在制造活体基因库……」大屏幕闪过GenTech的保密协议，条款中「实验体所有权」几个字被标红。会场响起窃窃私语，陆沉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。

当PPT翻到基因靶向治疗模型时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我点击三维投影，数百个胚胎的基因图谱如星云旋转：「这些被编辑过的孩子，将成为终身依赖特定药物的宿主。」

陆沉的助理冲上台拔电源，但直播镜头早已同步给FDA。警笛声中，他起身整理袖扣，领针上的DNA链突然断裂，坠地时发出清脆的「叮」。

五、暗网交易

深夜的实验室泛着冷光，我盯着基因测序仪跳动的数据。陈雨欣的卵子交易记录竟出现在暗网「深红集市」，标题赫然是【GenTech淘汰品：瑕疵基因低价抛售】。买家留言中混着俄语和阿拉伯语，有人询问「能否定制混血胚胎」。

「他们在做基因嵌合实验。」张蕊闯进来时，手里攥着U盘，「雨欣的电脑没关，里面全是加密文件夹！」解密后的文件令人窒息——陆沉不仅收购卵子，还通过黑市贩卖基因嵌合体。那些被「召回」的孩子，早已成为活体实验的耗材。

一段监控视频突然自动播放：北极科研站的培养舱内，无数胚胎悬浮在淡蓝色营养液中，标签注明「抗寒基因」「肌肉强化」。有个胚胎的虹膜呈现淡金色，与陈雨欣孩子的瞳孔一模一样。

「得找到基因库的位置！」我调出GenTech的卫星地图，一座标注「北极科研站」的坐标闪烁红光。张蕊突然抓住我手腕：「你知道陆沉为什么选中陈雨欣吗？她的线粒体DNA有罕见突变，能增强端粒酶活性——这是抗衰老的关键。」

六、冰原对峙

直升机的轰鸣撕裂极地的寂静。我裹着防寒服潜入科研站，低温让呼吸凝成冰晶。培养舱内悬浮着数百个胚胎，有个三岁模样的克隆体正在拍打玻璃，掌心浮现GenTech的螺旋LOGO。

警报骤响时，我正将证据芯片插入主控台。陆沉的保镖持枪逼近，防弹衣上的基因序列编码泛着幽蓝。千钧一发之际，张蕊黑入中控系统，液氮管道轰然爆裂，白雾中传来惨叫。

我抢过基因样本箱冲向停机坪，却被陈雨欣拦住。她怀中的婴儿瞳孔金光流转，手术刀抵在样本箱锁扣上：「把箱子给我！陆沉答应给我五千万！」

「你还没明白吗？」我将箱子抵在悬崖边缘，「这些孩子从出生就被编程成工具，你的儿子只是备用肝脏的载体！」冰层在她脚下发出脆响，假发套被狂风掀开，露出取卵手术留下的斑秃。

她癫狂扑来时，冰层断裂。我抓住岩缝，看着她与样本箱一同坠入深渊。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像被掐断的琴弦。

七、基因坟场

回到实验室后，我在样本箱夹层发现微型芯片。全息投影展开，显示出一座海底基地的坐标。潜水艇潜入马里亚纳海沟时，探照灯照亮了巨型玻璃穹顶——数以万计的培养舱沉在海底，标签标注「已废弃」。

舱体内漂浮着畸变的胚胎：双头婴的脊柱纠缠如藤蔓，六指手掌贴在玻璃上留下黏液。张蕊颤抖着调取数据库，发现这些全是GenTech的「失败品」。突然，所有培养舱的指示灯转为血红，机械臂从穹顶垂下，锋利的针尖对准我们的氧气面罩……

八、血色代码

在海底基地的核心机房，我破解了GenTech的中央数据库。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基因代码，每一串字符都对应一个活体实验编号。突然，警报声刺破死寂——「自毁程序已启动，剩余时间：10分钟」。

陈雨欣的影像突然弹出全息屏，她双眼赤红：「你以为赢了？陆沉早就备份了所有数据！」画面切换至全球地图，上百个红点亮起，每个都代表一处秘密实验室。张蕊突然抓住我：「底层代码有后门！用CRISPR编辑器植入阻断程序！」

终章 碱基对审判

半年后，我站在诺贝尔奖颁奖台，镜头扫过旁听席。

陈雨欣穿着囚服出现在法警中间，她因贩卖卵子、商业诈骗被判十二年。当我说出「科学伦理是基因编辑的不可突破的磷酸二酯键」时，她对着镜头嘶吼：「要不是你举报——」

声音被掌声淹没。

大屏幕切换到我培育的超级T细胞正在吞噬癌细胞，那些晶莹的载体上，刻着所有被迫「捐赠」基因者的编号。聚光灯下，编号GTC-1024的细胞突然裂变，金色瞳仁的幻影一闪而逝。

这场博弈里，双螺旋结构永远向上攀升。

而有些贪婪，注定会坍缩成无法复制的错误碱基对。

（全文完）